- 威望
- 3
- 金錢
- 7
- 貢獻
- 1
- 熱誠
- 2
- 分享
- 0
- 角色
-
- 最後登錄
- 2020-3-23
|
2#
發表於 2020-2-28 12:29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野牧 於 2020-2-28 16:54 編輯
1
中午时分。正值国庆节放长假,不少人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小憩片刻,因此窗外安静得不同寻常。王子豪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在一部手机上反复观看着同一段视频。整幢屋子此时只有他自己,屋外和外面的小巷之间还隔着一道院墙,但他依然谨慎地给自己戴上了一副耳机,以防止手机里歇斯底里的喧闹声泄露到外面去。手机画面凌乱不堪,但王子豪始终面无表情,平静得叫人揣摩不出他心里的波澜。
仔细端详这个少年,会得出一种外表和心智并不协调的印象。他的相貌并不出众,可是平凡的五官在白皙的面庞上搭配得恰到好处,让人很容易产生亲近的好感,尤其是两道粗眉下面的那双眼睛,看上去就像新鲜的荔枝核一样滋润,这让他的脸上总是洋溢着一种天真的孩子气。但是,与这种相貌所赋予的气质截然不同,17岁的他虽然还只是一个高二学生,却有着一副高佻且匀称的身材,看上去似乎比同龄人又要健硕一些。这种强烈的反差感倒是赋予了他令人迷惑的魅力,以至于连他的父母都因为把他当作沉稳的成熟青年而格外放松。
但是大约在两三年前,人们还无法预料到王子豪会演变成今天的模样。那时的他看起来只是一个瘦弱的小孩子,因为总是戴着一副散光眼镜而显得呆萌。王子豪的祖父是军队中的高级将领,他自幼跟随祖父居住在位于部队大院中的一座独栋二层老式楼房中。在性格古板的祖父严格管教下,王子豪每天听着军营中的起床号和熄灯号作息,养成了一种绝对自律和独立的性格。在周围成人的眼中他是个文弱且乖巧的孩子,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栖息着一个恶魔。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对出入部队大院的军人们有着一种复杂的感情。他羡慕他们身上的绿色军服,尤其是他们戴上军帽的时候,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阳刚气质吸引着他。他尤其对下层的士兵格外倾注自己的感情,他们年轻挺拔的身姿,被操练得魁梧的身材,抑制不住的青春气息,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要追随。同时,他在那时候便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似乎这些士兵的形象总是和死亡联系在一起的。他总是会无端想起假如发生战争,这些鲜活而英俊的青年们便会穿着最得体的军服走向战场,他们中的许多人将在炮火硝烟中被撕裂成灰烬,火热的生命与冰冷的死亡似乎只是一线之间的事情。每当想到这里,他便会替士兵们似乎命中注定的结局感到哀伤。何况,这些士兵在等级森严的军队中永远居于最底层的位置,他们必须接受严格的制度规训,失去了常人的快乐和自由,这一点又总是令他对他们格外产生同情之心。
每次进出部队营区时,他一定会偷偷地打量一番在门口站岗的哨兵。在他的意识里,这些哨兵是年轻士兵最完美的形象。他们穿着朴素却笔挺的军服,端正地戴着军徽闪亮的军帽,尤其是扎在腰间的武装皮带,将他们的身形塑造得格外匀称。哨兵们一丝不苟地站在岗位上,坚毅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当他们换哨的时候,一板一眼的军事化动作简直是最好看的表演。有时他会在进门时故意找茬让哨兵开口说几句话,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操持着不同的口音,却共同吞吐着一种荷尔蒙旺盛的青春味道。
初中二年级时,部队大院重新进行了用地规划,军属住宅区和军营之间隔起了一道院墙,从此他再也不能从士兵们面前来回穿梭。在那之后,他对士兵的神往之情渐渐因为内心迫不及待的焦灼情绪侵扰而演变成了嫉妒。他时常在脑海中想象着士兵们阵亡时的场景,他们被军服军帽装饰着的完美胴体,以随意而充满诱惑的姿势弃置在荒野之中,从弹孔中汩汩冒出的鲜血浸染了他们的军服,他渴望着俯倒在他们的尸体上,占据他们,用贪婪的唇舌去吮吸他们即将冷却的鲜血,他因此而莫名地亢奋。那段时期之后,他总是会在课业之余狂热地在电视和书籍中搜寻着有关战争和阵亡士兵的画面,甚至还在梦中见到过士兵倒伏在自己面前的刺激场景。那场景是如此栩栩如生,以至于醒来后的数日内他都会错认为这件事曾经真实地发生在他眼前。
临近中考时,他开始失眠并且经常腹泻。成人们认为这不过是考试的紧张压力所造成的不必恐慌,只是在他感到极度不适的时候打发他去部队医院问诊开药。有一次在医院的走廊里等待的时候,他听到一阵骚动传来,有人推着一辆病床车过来,当这辆车从他面前经过时,他认出了躺在上面的是曾经在自己失去的部队大院门口站岗的一名哨兵。那个哨兵曾经在他面前英姿飒爽地微仰着骄傲的头颅,此时却不知何故虚弱得目光涣散只能躺在那里任由他人摆布。这样的场景让他暗中亢奋不已,尽管只是几秒钟的交错,他却努力想要把这一幕场景深深地烙印在大脑中,但是,当他和那个哨兵的目光发生了直接接触的时候,他从对方的眼神中读解出的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异样态度,像是看到了一个怪胎。他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勃起了,运动裤的裆部耸立着一个格外明显的突起,他顿时羞愧不已,遮掩着仓皇逃走。从此这成为他心中的阴影。
他把那个唯一目睹了这个尴尬场景的士兵当作自己的假想敌,想要寻求报复。此时他身体里的恶魔开始苏醒过来,以超出这个年龄心智的念头操纵着他的大脑,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复仇攻略。第一步是要找到进入军营戒备森严警戒线的突破口。在恶魔的提示下他意识到唯一的路径就在自家的院落里——一座废弃多年的防空洞的出入口。
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曾经怀抱着探险的心态进过那个防空洞。这片深邃的地下空间是特殊时期里因战争思维作祟的产物,里面有着四通八达的隧道和许多房间,有的房间还存有战备物资。那时他曾经以找到那些隧道的尽头为目标走了进去,结果如同迷宫一般的地下建筑格局让他很快失去了方向,哭哭啼啼地在里面打转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找到一个没有封闭的出入口回到地面,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到了营区内的另一个地方而已。
在一个深夜,家里人全部入睡之后,他再次走进防空洞,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如此隐秘且完备的秘密场所。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还记得地下藏着这么一座完整的城池,就连那些丑陋的出入口也因为长年埋在部队大院的各个角落而让人熟视无睹,但这里其实依然可以照常运转,不仅电灯可以点亮照明,还有许多东西可以让他翻捡。他凭着童年时的记忆和本能的直觉在防空洞里朝着一个方向找去,很顺利地找到了另一个出入口,他试探着推了一下门,纹丝不动。他仔细查看了一下,把一个生锈的金属插销拔了出来,再用力一推,伴随着尘封多年的门轴发出的刺耳摩擦声,这扇门轻易地敞开了一道缝,足以让他进出。
他果然又回到了那座久违的军营之中。接下来他顺利地摸到士兵们的宿舍楼外,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晾衣场。此时那里整齐地晾晒着几排军服,沿着墙根码放着一排才刚洗刷过的军用作训鞋。他的鼻腔里满是肥皂和洗衣粉的清香气味,这让他的思绪有些凌乱。他凝视着那些作训鞋敞开的鞋口,想象着是一个个士兵的头颅大张着的嘴巴,一个邪恶的念头浮现出来,他解开扣子掏出自己尚发育不久的阳具,对着这一张张想象中的嘴巴肆无忌惮地尿了起来。他有点惊讶自己的身体里居然藏了那么多的水份,尿液把好几双鞋都灌满了才停下来。这个小小的报复让他还不满足,他又四处看了看,那些士兵的军服让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痒感。他的心脏在胸膛中剧烈地跳动着,头脑却像是供血不足一般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恶魔趁机占据了他的身体。他慌张而又准确地抓取了好几件军服,有的上面还挂着军衔和标志。最后他又从地上挑了一双没被溅上尿液的作训鞋,神不知鬼不觉地抱着这堆战利品回到防空洞中,并且从里面把进出口的金属门用插销封好,才终于喘了一口气。
他已经等不及返回自己家中,在防空洞的一个安有镜子的盥洗室里便仓促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从战利品中七挑八捡从里到外凑了一整身军服穿戴起来。他盲目地以为只要拥有了这些军服,自己便拥有了等同于那些士兵的身份和魅力。他欣喜地跑到镜子前想要目睹一个全新的自己,但是出现在镜子中的形象却让他大失所望——即使是最小码号的军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肥大,更衬托得他是如此瘦小而幼稚,活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他对镜中的自己感到羞愤不已,并且把所有内心的邪火全部发泄在那些军服上。他把它们撕扯成破烂的布条,就好像是在蹂躏着它们曾经的主人一样。他后来终于没了力气,坐在防空洞冰冷的地板上放声大哭起来。
从那次事情之后,他开始有意识地加强了锻炼。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改变。而恶魔也裹挟着更加强烈的欲望茁壮成长起来。可是他的面孔似乎始终没有什么长进,他所渴望的那种青年男子的魅力始终没能在他的脸上显现出来。这让他每次在照镜子端详自己的时候都会产生厌恶感,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张稚嫩的面孔很可能是恶魔的恩赐,是他日后种种不同寻常的举动中最好的遮掩。
升入高中后不久,王子豪那个以严苛而著称的军人祖父去世了。那座二层小楼也随着主人的离去而冷清空置了。父母本来要求王子豪搬回自己家居住,但他以路程太远耽误学业为由,提出独自在祖父遗宅里居住的请求,并且在稍加讨论后便得到了批准。毕竟他在父母的眼中是一个乖巧听话又成熟稳重的儿子,何况他的父亲的性格和观念深得祖父家传,坚信男孩应该早些独立经受磨练才能培养出坚强的品格。
王子豪并没有让爱着他的父母失望。他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学习成绩始终稳定在班级居前的位置,渐渐地,满意的父母也就不再过问他的日常生活,只是每个周末是会要求他回家两天而已。
独自生活的日子里,王子豪精心地凭借一己之力重新收拾了这座小楼。他把地下室改建成了一个战利品的陈列室,像个普通的士兵宿舍一样,只不过除了床具和大件家具之外,其他的物品都是他从部队营区中猎取回来的。他用了很长时间每晚从防空洞中潜入到军营里,悄悄地搞清楚了所有出入口和监控探头的位置并默默记在心里,并且规划出多条潜入士兵宿舍区相对安全的路线。起初他的目标依然是晾衣场中的衣物和鞋袜,但这很快便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他开始壮着胆子趁夜色潜入到宿舍之中。
深夜的士兵宿舍区通常是无人把守的,这些以守卫国家安全为职责的军人应该料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被猎取的目标。他们有时会把不愿换洗的袜子团起来塞进作训鞋或制式皮鞋里放在宿舍门口,或是将内衣裤整夜泡在盥洗室的水盆中。王子豪很喜欢那些袜子上结出的盐渍混杂着皮屑的臭味,用舌尖舔舐的时候,一股咸涩的味道填满口腔,感觉特别刺激。他还曾经细心地在没来得及洗的内衣上寻找到一些可疑的污渍或毛发,然后小心翼翼地搜集起来。尽管这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却因为来自于某个士兵的身体而足以激发他的想象力。
真正值得称道的战利品,还是他从宿舍中猎取的各种物品,尤其是那些军服军帽,上面还残留着原物主的体温和强烈气味,令王子豪有种神魂颠倒的迷醉。何况那些军服中有时还藏着些属于士兵的私人物品,一盒香烟,一个钱包或一个证件,都会让他更清楚地获悉那个原物主的生活样貌,由此得来的真实的厚重感更为这些战利品平添了不少价值。
甚至,获取战利品的过程本身都让他有了一种上瘾的感觉。每当他在幽暗的深夜中推开一扇没有上锁的士兵宿舍屋门,摸黑进入到那个房间中时,他在黑暗中聆听到的是那些白天令他心驰神往的年轻士兵们此起彼伏的鼾声。他们健美的身体此时仅仅包裹在薄薄的内衣之下,更重要的是睡眠夺去了他们对自身安全的防备,此时在他的眼中,这些熟睡的士兵不过是尚且能够呼吸的人肉玩具。
但他依然不敢放松警惕。自幼被训练出来的自律性让他时常提醒自己不能过于贪婪。他把每次行动的时间严格按照一个简短的斐波那契数列区隔开来,这样普通的军人即使发现有财物丢失的状况也难以从中找到规律。他从来不会一次拿取太多的东西,总是严格地控制在不太容易令当事人起了报案念头的范围内,甚至有时他只是摘走一个国防服役章,或是一颗军服上的金属钮扣而已。在没有行动的日子里,如果他内心感到瘙痒难耐,便会故意挑选一个下午或傍晚的时间潜入军营,然后默默地近距离观察那些士兵的举动,或是为下一次的行动寻找目标。从士兵们并没有多少波动的日常行为中,他揣测自己很成功地没有引来什么麻烦,那些士兵似乎并没有因为一些损失而变得更加警惕,而他也总能为下一次的行动设计出更加刺激的游戏任务。
不过他也并非每一次都那么顺利。有一次他刚刚把一扇宿舍门推开了很小的缝隙,从门缝中泄露出的光亮便让他立即紧张地躲到了门后。他看见一个全身赤裸的士兵正站在门后发着呆,目光空洞地像是盯着房顶的某个角落在出神地凝视,因此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他和士兵的距离是如此之近,隔着这扇门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嗅到微张的口腔中的气味。那士兵用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阳具,像是被发动机牵引的活塞一样上下加速律动着,伴随着律动的速度逐步提升,那个士兵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似乎是在故意压抑着不要爆发出来,却又因为这层压抑的缘故而继续了更多的力量。突然,他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咸湿的气味,他看到那个士兵整个人像是放松了一样瘫软下来,然后踉跄着又倒回到自己的床上。他屏住呼吸在门口僵持了许久,直到听见士兵的呼吸声渐渐均匀,才小心翼翼地原路退回。
还有一次,他比往常提早了一些时间抵达某个士兵宿舍楼,刚走进楼道便撞上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士兵。那个士兵只穿了一条制式内裤,打着哈欠和他擦身而过。他当时紧张得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但士兵只是嘟囔着对他说了一句“怎么还没睡”,便拐进洗手间撒起尿来。他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把自己当成了战友。是他身上穿着的军服救了自己这一命,因为那天他设置的游戏规则恰好是要穿着战利品伪装成士兵的样子展开行动。这些意外遭遇让他从此有了更加清醒的意识,他在脑海中反复演练着如果发生被人现场抓住的场景究竟该如何应对。
最危险的一次遭遇,是王子豪陷入这个危险游戏一年之后的事情。
那一天他在晚上10点左右出现在了军营里,可是没有走多远就被一道手电筒射出的强光定在了原地。
“站住!”一个年轻却有些沉稳的磁性嗓音对他喊出命令。
王子豪回过身去,来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军官,上尉军衔。借助昏黄的路灯,那个军官仿佛被笼罩了一层晕染的光环,像是一个完美的尤物朝着王子豪走来。他肤色黝黑的脸庞轮廓如同雕塑一般有着清晰的线条,恰到好处的单眼皮,笔挺的鼻梁和略有些薄的嘴唇,在一身帅气军服的衬托下,使他呈现出一种俊朗的气质。不同于过去让王子豪痴迷的普通士兵,这个年轻军官的身上既有青年血气方刚的蓬勃朝气,又多了一种主宰者般的威严,对王子豪来说简直是超越人间的存在。
他听话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走近的年轻军官看清了他带着稚气的面孔,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你是谁家的小孩?是迷路了吗?”
王子豪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温柔的味道,他继续伪装自己,故作慌张地回答:“我是要去找我的同学……他家在15号院2号楼二单元……我不知道这座楼是不是2号楼……”他随口报出了一个同学亲戚家的地址,那是他在学校时无意中听到便记下来的。
“那你可找错地方啦。”对方的脸上露出了善良的笑意,“这是2号楼没错,不过你要找的应该是15号乙院,这里是15号甲院。”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让你一个人走夜路也不放心啊,跟我走吧,我带你从后门出去,送你去15号乙院。”
年轻军官果然认定王子豪就是个迷路的糊涂小孩,没有继续盘问下去,而是招呼他跟着自己朝前走去。王子豪听话地跟在年轻军官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行动和周围的情况。路过一个哨位,站岗的哨兵询问口令,年轻军官停下来回答,并和哨兵敬礼致意。他敬礼时的动作标准而帅气,王子豪默默地揣摩着他的手势。
两人无言地走了片刻,年轻军官打破沉默说道:“这么晚了去同学家,做什么呀?”
王子豪的语气有些拘谨:“有道题不会做,想要求教他一下。”
没想到年轻军官噗嗤乐出了声:“骗得了你父母骗不了我,实话说,是不是去打游戏?”
王子豪装做被拆穿的样子羞愧地低下头:“没有啊,真的是学习……”
年轻军官很认真地说:“是学习就好,你这个年纪最重要的就是把成绩搞好,不要总是让父母操心……”他自顾自说着往前走。
王子豪注意到身边不远处就是一个自己曾经打探过的防空洞进出口,附近还有片灌木丛是个很好的掩体。于是他蹲下来佯装系鞋带,但年轻军官并没有察觉,依然絮絮叨叨地说着向前走去。找准一个时机,王子豪像只狡黠的猫一样窜进灌木丛背后,蹲在阴暗处躲了起来。
年轻军官又向前走了几步才意识到对方半天没有答话,他回过身发现周围竟然空无一人,只有自己。他诧异地用手电筒四处扫射了一番,依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就好像那个少年凭空从自己面前消失了一样。此时他哪里知道,对方就匍匐在自己的脚边,紧张地注视着自己。“真是怪了……”年轻军官嘀咕了一句。这时迎面走来两个准备换岗的士兵,向他打了声招呼:“张排长好。”年轻军官赶紧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男孩,大概是中学生的样子?”两个士兵茫然地摇头说:“没有,我们就看见您一个人站在这里……”年轻军官有些尴尬:“哦,那没事了,我跟你们到岗哨那里再检查一下。”
王子豪等待着年轻军官和两个士兵的身影走远,才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丛中爬出来,溜进防空洞离开。
从此之后,那个年轻军官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反复咀嚼着对方说的那几句话,语气中的温柔和英俊面庞上的笑意都让他深深地着迷。他从未向此刻这般有了一个值得迷恋的具体的目标,他渴望走进他,凝视他,倾听他,甚至占有他。为此,他不惜冒险在周末的白天时间潜入营区,只为了看到年轻军官在训练场上操练士兵的身影。
他曾在傍晚时分的篮球场上看到年轻军官跃动的健美身形。那时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军人的标志,而是穿着专业的运动装扮和很好看的篮球鞋。但他在所有的军人中间依然是最有魅力的。他不需要用军服作为装饰,便足以显现出男性的阳刚之美。他和战友们在一起嬉戏时肤色健康的脸上时常绽放出爽朗的笑容。他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似乎在人群中闪烁着夺目的光彩,令远远观望的王子豪垂涎三尺。他看到营区的宣传栏中贴出了关于那场篮球比赛的消息。他的一张标准军人照被贴在了醒目的位置。照片上的他看上去自信而阳光,令人不由得对他光明的未来心生妒忌。他从宣传栏上的文字里知道了他的身份和姓名:
警通排上尉排长 张凯旋。
那天他不惜冒着惊醒营区所有士兵的风险,用石块砸烂了宣传栏的防护玻璃,将上面所有的照片全部揭下来带走。回到家中,他烧掉了那些大腹便便或脑满肠肥的中年军官的照片,唯独把张凯旋的这张照片精心地扫描成电子文档后妥善收藏起来,又找到洗印店放大打印出来,装裱在一个朴素的镜框中摆放在自己的书桌上。当他每次学习的时候只要抬头看一眼年轻军官的面孔,就像是再次受到了那一夜他亲口说出的鼓励一般,有了积极的动力。
王子豪就这样远远地在自己的想象中对张凯旋产生了依恋。第二年春天快要到来的时候,部队营区迎来了一批年轻的新兵。他在远处观望着张凯旋带领着那些看上去懵懵懂懂的新兵进行队列训练。他听着张凯旋那威武而动听的口令声: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
新兵们齐刷刷地按照口令操练着。
“现在开始点名,报到名字的同志请喊到。”
“龚宁!”
“到!”
“倪嘉华!”
“到!”
“张厚健!”
“到!”
“刘明昊!”
“到!”
……(待续) |
|